「什麼時間,現在是工作時間嘛?打什麼電話嘛,真是......」(拉長語調的北京腔)
「不過就是工作嘛!工作真是最小最小的事了!」
那個星期六晚上坐在芳那輛全北京最嬉皮的鈴木牌手排車裡,
副駕駛座的B因前一晚OD而呈現五官渙散神情迷茫。
週末夜裡一通捎給芳的關於工作上的電話,
令B慵懶的五官稍稍起了一點變化與情緒,
自詡為藝術家之人挑侃起社會普遍現況總是特別起勁。
B有一雙紅唇、及肩灑落在右邊的黑髮。走起路來像在漂蕩,包裡肯定放
不了什麼東西。扁扁的,蠻不在乎的。
說起話來細聲細語的像快睏去,眼角細紋跟著浮動。
B不是那種外顯奇裝異服成嬉皮的模樣,也沒有特別美麗端正的五官。
卻有一股年歲足了的淡定之美加以年少灑脫氣質。
把她放在哪一種場合皆不會格格不入。
也好像什麼都框不住她來去似的。
沒有張揚,也不隱蔽。
就是罵起一般性工作狂,會讓她變得稍微世俗般的憤世嫉俗。
後來知道B是搞錄像藝術。曾經做過一個有關USA和USB的愚弄派作品。
說起異國愛人的工作是在國家知名報社作記者,卻也不怎麼害臊。
在北京,有一部份的人,非常瞧不起工作。
尤其是一般性以商業角色扮演的經濟性活動。
你永遠不知道這群人以什麼維生,他們可以星期一到星期七都在四處晃蕩,
看似晃蕩得忙碌,卻也都能掙點錢,以維持一種新世紀嬉皮表象的生活水準。
捲菸裡加點什麼違禁品,對於哪兒有特別夠味的雲南菜、四川菜、寧夏菜、
甚至希臘料理、泰國菜暸若指掌。也聽國外樂隊,更捧場世界各地的民俗音樂帶點迷幻更好。
信手捻來也能合奏出一曲具有土地風情的節奏旋律。
夜裡流連北京大小酒吧,或某友人那充滿異國風情、檀木薰香的客廳裡發愣
吃點紅酒 whisky,配著來訪友人的異域遊記或著感受於博大天地的靈感泉源。
也能談世界末日像一件神聖的事、批評起資本主義都有志一同提出千萬條資本罪名。
而這群人通常結交海外住民或從邊疆移居北京的抗世青年。
(青年指得是心態與外表,你分不出這群人的年紀,突然聽到這群人的年歲會令人咋舌)
某一部份真的像極了台北20~30歲的文青世界,溫州、泰順街的頹喪憤世氣息。
只是台北小街擴張為整個北京市及胡同小區裡。真如有人向我說北京是一個大
型的地下社會(當然不包括國貿等商業發展區)
後來知道這群人至少都有兩種身分,而這群人也只透露那個不怎麼賺錢的身分。
認識芳的時候她剛從雲南回北京。身上濃濃的遊牧氣息與工作實在搭不上。
芳是我第一個在北京認識的嬉皮。滿頭的辮子和民族得透徹的衣裳在她身上有如她的皮膚。
說話時思緒都在漂蕩。她不需待在店裡,也不和我們談設計的細節或執行。
就是吃飯玩耍時總能找到她。
搞不清楚她在店裡的身分,只知道她是個手藝人,作包包作皮件的。
身上穿的用的她都能用針線、補釘給你做出來。
上回談到要買棉被的事,隔天她拿了兩床棉被給我們。
甚是驚喜是她把一床老花布的棉被四邊縫上白色棉麻布。
陳年花型的老棉被馬上優雅現代了幾分。
包裡、手裡、頭上的,你能想到的東西她都能加工裝飾並說出一個小故事。
昨天碰她,問她今天過得怎麼樣。
空腹服用了一片摻有“違禁品”的餅乾,導致一整個下午都望著天空的雲飄呀飄~
「今天北京的雲,特美!」芳激動的傻笑,
幾乎能想像她坐在陽台邊天真的樣子像小孩兒。
生性浪漫得透徹也讓她鄙棄所謂的開會與報表。
散漫的不準時、不開會、不出席被公司裡的主管標上一個不靠譜的標簽
至於不靠譜是否影響店鋪實質上的收益,無法測量。
如此一間專門販賣生活風格的店鋪,的確需要芳賦予品味性格與那股不穩定的有趣的磁場。
所以她仍能領得一份薪水維持她爛漫的嬉皮生活,
豢養她的雲南種種美好及那隨時可出發裝滿浪漫的行李箱。
(未完待續...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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